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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今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什么真正是被“举世瞩目”的,美联储平均一个半月一次的例会显然可以位列其中。因为美元是当今世界最重要的国际货币,美联储的一举一动,莫不牵动着全球各个经济体的敏感神经,当然,个别极端闭关锁国的地方除外。

 

之前,市场关注美联储例会,主要就是其利率政策,诸如要不要加息,加息的幅度,等等。但自从这次史无前例的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市场关注的对象增加为两项:一个是利率走向,另一个是量化宽松政策走向。前者是美元的价格,后者是美元的数量。以前美联储只管价格、放任数量,现在则是双管齐下。

 

在前不久刚刚结束的6月份例会上,美联储宣布,维持其接近于零(0-0.25%)的目标利率在相当长一段时间(an extended period)内不变,而第二轮量化宽松(QE2)则在6月底结束后不再续期。应该说,这个结果基本符合此前多数人的预期。不过,在例会结束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也为自己留了一定余地,说尽管目前QE3不在计划之内,但真要出现美国经济疲软加重的情况,美联储会毫不犹豫地推出QE3。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美联储不推出QE3,并不意味市场流动性就会很快收缩,美联储公告里有一句很重要的话,将坚持目前的本金到期再投资政策。这一句话虽然不起眼,却有非常重要的含意。它告诉我们,尽管美联储今后不再往池子里放水了,但也不会从池子里取水。反映在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上,就是将维持目前约2.8万亿美元(是2008年9月份雷曼兄弟倒闭时的3倍还多)的资产规模不变。

 

量化宽松的本质是在利率接近于零、降无可降(理论上说,利率不能为负)的情况下,通过数量扩张来达到降低利率、刺激需求的目的,例如伯南克认为,6000亿美元规模的QE2相当于降息75个基点。但是,与数量宽松所标榜的流动性释放总量相比,更关键的是流动性的去向。也就是说,美联储向池子里注水,但所注的水是否流向了美联储期望的地方呢?因为同样的水,在黄河与长江里面是不一样的,前者意味着接触干旱,后者却可能意味着洪涝灾害。

 

QE2的6000亿美元的去向可以从两张资产负债表来寻找。第一张是美联储资产负债。从2010年10月底到今年6月中旬,美联储资产合计增加了约5300亿美元,进一步分析,具体项目有增有减,增加的主要是国债(约7600亿美元),下降的主要是MBS、两房债券和对商业银行贷款(约2300亿美元)。由于后者主要是金融危机期间的产物,说明美国金融机构的危机已经基本过去;增加国债主要是为了压低长期利率,以实现美联储期望的通过量化宽松变相降低利率的效果。从这个角度看,美联储的目的达到了,因为目前美国长期国债利率确实显著低于过去30年的平均水平。

 

不过,压低利率还并非最终目标,最终目标应该是刺激企业与居民的投资和消费需求,体现在金融上应该是银行贷款的增加。这要看第二张表,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从去年10月底到今年6月中旬,美国商业银行总资产增加了6700亿美元,但是贷款不但没有增加,反而下降了大约300亿美元,其中消费信贷更是下降了约450亿美元,与此同时,银行的现金资产却增加了7000多亿美元。两张表对照,这7000多亿美元,主要都趴在美联储的账上,反映为美联储对商业银行的负债(商业银行在美联储的存款增加了5000多亿美元)。这意味着,美联储QE2增加的流动性,并没有流到最需要的实体部门,而是成为银行的盘中大餐(国际金融危机之前,美联储对银行准备金存款不付息,危机之后开始付息)。

 

那么,聪明如伯南克,难道会不知道?显然不是,因为他说了,今后可能停止对商业银行准备金付息。但他应该很清楚,美国这次危机根子上是结构失衡,结构失衡就需要结构性对策,货币政策可以救急、救火,但是对调整结构基本上无能为力,也许这才是美联储决定QE2不再续期的根本原因。(注:本文已发表于《当代金融家》2011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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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兵涛

付兵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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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业资深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包括:宏观经济、货币政策、银行业发展。作者文章仅为个人观点,不代表任何机构。 博主更多文章,请搜索并关注微信公众号“hgtaoping”。 除明确注明为转载文章外,所有博文均为博主原创,未经博主允许,严禁转载。 联系方式:fubingtao@13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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