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北京出租车司机能侃,其实天津出租车司机才能侃。
与同事一起到天津公差,在火车站坐上出租车。一上车,同事问了句起步价是多少,司机师傅说起步8块,加一元钱燃油附加,其实就是9块。联想到近期北京正在搞的出租车提价听证,媒体报道说24名参与听证的“居民代表”,居然只有一名反对提价。司机王师傅开始滔滔不绝的给我们介绍天津的出租车问题和他自己的出租车生涯。
王师傅说,很多人都认为打车难是因为出租车太少了,但他认为关键不是出租车太少,而是道路太堵。像你们去这地儿,本来不堵的话20分钟就到了,可堵起来估计得一个小时。车速上不去,自然就显得车不够了。如果老是堵车,再多的出租车也没用,因为都堵在路上呢。至于堵车的原因,王师傅认为,一是道路扩建慢,二是私家车太多。出租车数量没怎么变化,但前些年私家车没那么多的时候,大家却并没有觉得打车难,为什么?
由于是从火车站出来的,又想起早上刚听新闻说北京市政府规定,今后火车站等场所一律不得向进站待客出租车收进场费,我问王师傅进站拉人是否要也要交进站费,答曰:免费我们还不乐意进站呢,更别说收费了。至于北京,王师傅说主要还得赖那里的出租车心不齐、不争气,大家都不进站去拉人,你看他还收费不收费。
问起收入情况,王师傅颇有些得意。每天出车10个小时,毛收入一般能到四五百,扣除加气、吃饭、抽烟等费用,净收入能有300多。王师傅总结这里面有三个因素:一是车是自己的,不用像北京的哥那样悲催的交份子钱;二是自己把烧油改成烧气,每天能剩近百元,虽然改装成本也有六七千元,但是值;三是政府每个月还给700多元的燃油补贴,就是有个几天有事儿不出车,也有收入。王师傅说,这个收入在天津,比一般的工薪族要好一些,已经帮还在上大学的儿子全款买了个两居室,对得住他了。本来也可以买大一点儿的,但自己不愿意贷款,就是不愿意欠债,别说向银行贷款,即使向亲朋好友借钱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对于天津出租车的管理,王师傅说他有三点不满意:一是很多出租车都要找人轮班开车,但管理部门不给轮班者发出租车司机营运证,但又到处抽查罚款,每次2000,交钱就放人,下次抓住还罚。王师傅说,你就是收钱发证也行啊,但他们不,就是为了罚款。二是加收的燃油附加费,北京都加到3块了,天津还是1块。而且既然已经加收这么长时间了,不如干脆提高起步价算了,还省的麻烦。三是开车不让抽烟。说着说着,王师傅就抽出一支烟,问在副驾座的我抽不抽,我说不抽,他就自个点起来了。我说前面就有交警,你不怕罚款,他说交警不管这个,主要是运输管理处的巡查人员管。说以前开大货车养成的习惯,每天两包烟,不抽没精神。听了最后这句话,我想还是让他抽吧,为了“安全”。
除了自己每天出车10小时,王师傅也没有让车闲着,跟他倒班的是他亲哥。说自己哥哥几年前下岗,是他帮哥哥解决了生计:先是自己掏钱买个货车让哥哥拉货,后来活不好干,就又让哥哥来跟他倒班开出租。王师傅说自己兄弟四个,还有两个姐姐,在他的示范下兄弟姐妹处的非常融洽,说在天津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的不少,但像他们家这么和谐的还真不多。我说这都是你的功劳吧,王师傅哈哈算默认。王师傅说自己15岁母亲去世,主要靠两个姐姐拉扯大,因此自己对姐姐特别好,“要让姐姐过得好,首先的对姐夫好,这样姐夫才能好好待姐姐,对不对?”这是王师傅的家庭和谐之道。
王师傅最自豪的是自己的眼光和魄力。王师傅是十年前非典那会儿开始开出租,他一开始跟一老板开大货,但是老板不厚道,经常拖延工资,因此就辞职不干了。当时正闹非典,人都不出门,出租车生意很差,可王师傅觉得是个机会,一狠心就决定买个出租车牌照,当时连牌照带车才5万多,现在已经涨到60多万。而且,王师傅一买就是两个。现在自己和哥哥合开一个,另外一个出租出去,每个月4000块。由于有这个成功早期投资,因此他现在是家里六兄妹中最有钱的。一脸得意。说到这里,王师傅还补充一句,天津有些出租车司机特别是一些女司机算计很细,往往一毛两毛的都要跟客人要,多麻烦啊,自己就从来不跟客人要这些零头。
尽管如此,王师傅说,他还是羡慕政府公务员和国有企业的稳定工作,就是每个月两三千块都愿干,但我瞧出来,这是他唯一不可信的一句话。